demon

我会动耳神功,你可以叫我小耳朵
浪漫倾向无性恋♀
intj
xp是食人,绅装,疯子
Alastor激推
坚定纯爱党
欧美圈和美漫的常驻民
搞oc的
不喜欢用顿号
无不良嗜好

【苹果广播】花吐②


————————

♠️


这次醒来,不太一样。


Charlie来看望他了。


Alastor没有像以往一样在刺鼻的花腥当中,像个睡美人一样复苏。


他躺在整洁的床上,房间充满消毒水的味道,通风后屋子少了些闷热,这真是一种解脱,虽然不怎么管用,毕竟他现在已经被苹果花熏得腌入味儿了。


把他烹一下就是苹果味儿的鹿肉。


如果以后花从身体里长出来了,这道菜还不用加蒲公英配菜什么的,就着花就能开饭。


眼前的昏花让他几乎没有认出来面前的小公主,但熟悉的气息和轮廓不会骗人。


“Charlie,你怎么来了?”


他聚焦了一下眼睛,只见Charlie眼泪如注,像是要提前给他哭丧了。


Alastor四处观望有没有Charlie带来的客人或者熟人什么的。


“Charlie,你没有,,,,”


“放心Al,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看来这病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Alastor指望用轻松幽默的语气来宽慰一下面前的Charlie,摊上这种病还真是飞来横祸,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是不是?他一定得把这句话刻在墓志铭上。


但他的声音太过有气无力,以至于完全不能宽解Charlie的心急如焚。


“Alastor,还有没有任何事,我是说任何事,是我能为你做的?”


Charlie能干什么呢?


Charlie你能让你的父亲喜欢上我吗?


且不说这个要求有多奇怪。可能性的存在与否也尚处于未知。被嘲讽而死的表白还有复活的概率吗?一次失败的回忆就没必要拿出来反复鞭尸了吧。


“Charlie,我恐怕我是想不出来什么办法了,我觉得你比我聪明,你不如替我想想如何让一个不存在的人爱上我?”


他无能为力,也不愿意临死了还被别人挖苦自己的死法何其苍凉可悲。


这条壮丽的生命就这么搭在疾病上,还真是可叹啊。不服输,不服老,现在是不服死。Alastor的遗愿清单上绝对包括“活下去”这条待办事项。


“Charlie,你回去吧。我能应付的了。死亡也不是什么很可怕的事,每年都有数万条生命死在天使的长矛下,我已经比预计的活得久多了,而且我罪恶滔天,杀的人不比天使少,高低也是死有余辜。”


Alastor的声音已经是气若游丝,失去了广播的音效,他的嗓音显得前所未有的柔和。


小麦色的皮肤因为长时间的暗无天日和缺血变得苍白,挂在脸上的浓重黑眼圈和瘦削的身形让他更显得憔悴。


“Alastor,我身为地狱的公主,身为一个善良的人,你所做的事情自然无法饶恕。


但身为你的朋友,身为被你一直帮助和照顾的Charlie,我不在乎你的那些罪行。


自私就自私吧,我也不愿标榜自己是个公正的圣人什么的。起码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所以...............


撒旦啊............


Al你回来好吗?你恢复过来好不好.........大家都很想你...........


他们都以为你负伤了什么的。


Husk隔三差五就和我打听你到底怎么了。


连Vaggie也很担心你..................”


她知道祈祷是无用的。


Alastor也知道这是无用的。


如果祈祷但凡能有一丁点儿用的话,他生前整整祈祷了二十年,每天三遍,他早亡的母亲早就该回来了。


Alastor没什么待客的精力,Charlie默默陪了他会儿,然后他们告别了,可能这就是永别了吧,但Alastor没什么感触。


也可能是他再没有什么精力感触了。


他累得实在太快了。


..................................


Charlie不打算坐以待毙,起码要尝试过所有方法才行。


且不说她和Alastor是朋友。


她想要保护自己的子民,最后连他最亲近的伙伴都死在眼前,这算哪门子地狱公主......


她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然后拿出玉石俱焚的勇气打开手机,拨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电话没来得及响铃就接通了。


“爸爸?”


“What's wrong?charchar~”


Lucifer正悠闲地一边看电视一边喝茶,电台上播放着地狱特供的VoxTek娱乐节目《Yeah,I fucked your sister, So what?》。


“爸爸,Alastor快死了.........”


“他之前不还和你说有办法痊愈什么的来着,怎么就快死了?我得去葬礼是吗?你放心我现在就让Zestial给我打悼词的草稿。”


“爸爸!”


“好好好~我不开玩笑了。他大势已去,你找我干嘛?”


Lucifer把茶放下了,为了避免女儿听到不该听的电视台词桥段,顺便也关了吵吵嚷嚷的电视。


“爸爸,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他?”


Lucifer闻言,把翘在桌子上的腿也拿了下来。


“啧,想让我救他,不应该他亲自求我吗?”


这小鹿什么态度啊。


“他不知道我告诉你了,我也不想让他有负担。”


“你什么时候能体谅他一样这么体谅体谅我啊?”


到底谁是亲爹啊。


“所以你能帮吗?”


看这话说的,这忙能怎么帮?


Alastor暗恋Lucifer得了花吐症,Lucifer除了爱上他以外也没别的办法能救了。但这爱不爱的是能用来帮忙的东西吗?找人去求求爱神看能不能暗箱操作一下?


但Charlie似乎并不知道Alastor的病根是她爸爸,所以Lucifer没捅破这最后一层窗户纸。


“你指望我怎么帮啊?”


上了他?


自己倒是不介意,但是这个好像不太管用。


..................好像也能管点儿用。


但这不叫办法。


“爸爸,你博览群书,所知甚广,就没有什么魔法能救他的吗?”


“他真的这~~~~么重要吗?就算是吧,你知道的,这玩意儿是绝症,我得了也得死翘翘见我爹那种。”


“唉,,,,,我会再尝试的,只是,真的没有任何转机了?”


“不行的话,你这样,咱趁他没死,我把他意识上传到数据终端然后搞个机器人把他电子复活一下,再用什么ChatGPT,什么ai给他复刻一下行为语言系统,就和原装一模一样!你看行吗?他们管这叫血肉苦难,机械飞————”


Charlie把电话挂了。


“飞......飞升.........”


好家伙,这小妮子真没礼貌。


他试图继续心平气和地打开频道看电视。


但完全没可能。


于是纠结了一会儿,Lucifer从躺椅上下来,跨过脚边刚刚用来解闷儿的恶魔的尸体碎块。黏腻的血液粘在鞋尖上,他回忆起几分钟前他失态狂躁的原因,皱了皱眉头。


他为什么会闷呢?


因为他本以为Alastor迟早会屈服,向他低头讨好摇尾乞怜,求他回心转意的。但这个草莓皮条客真是死也不愿意吃亏啊。


这种不懂能屈能伸,也不懂惜命的家伙,救回来不迟早也是个把自己玩儿死吗?


呵,真够金贵的尊严啊。


他徘徊了一会儿,还是打算瞒着Charlie,拜访一下这位大名鼎鼎的广播恶魔。


.................................


Alastor醒了,这是发病后期难得有一次不是被呕吐出来的花呛醒的。


看时间大概是黄昏,灿烂的夕阳透过阳台铺撒进来,镶钻的金丝地毯在光芒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纱帘轻轻随风摆动着,在地毯上留下若有若无的,蜉蝣态的阴影,消毒水的味道已经散尽,身上的苹果花香又一次占据了上风。


如果只是这样看,Alastor恍然间以为,自己好像只是享受了一次漫长而又宁静的午睡一样,身上的疲惫和无力也只是刚睡醒的朦胧加持下的产物。


可随后的花香从喉咙里反出来,打破了这美好的寂静融洽。


已经没有血液了。


纯粹的花瓣伴随着胃的皱缩涌出,一次比一次多,源源不尽。


他就像是一颗在秋风里备受鞭挞的花树,花朵从身体上不断地被剥落,生命也一点点消逝,他看着自己生命的一部分陨落,无法阻拦。


唯一的区别是,他不会像树一样在来年的春天活过来。


疾病和衰老就是一场拉长的濒死体验。


纯粹的折磨。


“oh,Alastor,你看起来糟透了。”


讨厌而熟悉的声音犹如幻觉一样响彻耳畔。


Alastor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臆想症之类的,怎么死前走马灯都能看到Lucifer的音容笑貌。


Lucifer拨开纱帘,收起了刚刚为了飞上阳台而展开的六翼,一边走进来还一边振振有词地评头品足。


“你可真狼狈啊。这是爱惨了我吗?可惜啊,你马上要死了,而我对冰恋没什么兴趣。”


恬不知耻的家伙。


Lucifer轻手轻脚地坐在床前,Alastor身边全都是刚刚吐出来的花瓣,没有了血液的腐蚀,花朵是那样鲜丽而娇艳,不愧是用恶魔不朽的生命喂养的情花。


“适可而止,陛下,您的自恋可以有选择性地收一收了。”


哪怕连呼吸都费劲的地步,都要坚持不懈地呛他吗?打嘴仗这项事业上,Alastor可真是百折不挠精益求精地敬业。


“你不是之前才说的你爱我?”


“我口不择言的揶揄您也要视若珍宝地拿来用以掉舌鼓唇吗?


您的生父抛弃您,多年的妻子Lilith离您而去,Charlie也和您在理念上分道扬镳,您不会真觉得自己有多么迷人得不可方物吧?”


好文采,没病傻。


“啧啧啧~嘴毒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嘛。”


Lucifer想生气发作一下,但是最终没有,他看见Alastor的命就快要碎一地了,别说打打闹闹了,说句话都耗阴寿。


Alastor还想骂回去,但腹部的一阵剧痛下,他又开始不可遏制地吐花。


他的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身体痛苦地前躬,无数的花瓣好像鲜血一样从嘴角漫出,飘落在床单和枕头上,他留下生理性的泪水,脸上的笑容也不复从前。


直到他咳出了呛在气管的最后一枚花瓣,他颤抖着吸气,胸口夸张地起伏着,喉咙被空气刺痛,攥着床单的手指白得没有血色。


啧,这么看还真够惨的。


Lucifer得意得笑起来。


“Alastor~”


他压低了音量,低声细语地和Alastor试探。


“你爱我是吗?”


好一个无聊的问题。


“并不,陛下,您就非得.........”


“承认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的确长得很好看,身材很好,活儿也很好。我很强大,很富有,很有魅力。”


昏暗的灯光,游离的意识,耳语般的柔和音色和不那么有敌意的话题,一切的一切让氛围不可避免地暧昧起来了。


Lucifer又挪得更靠近了一些,他们现在彼此对视着,离得非常,非常近。Alastor只顾着支撑将死之躯的最后一口气,并未如往日那般敏锐地察觉,这个过分亲昵的距离其实极大逾越了他平日社交的界限。


“承认爱我有什么可耻的吗?我又不是配不上。”


Alastor凝视着那双猩红的眼眸,那双无论如何都不可置疑地称得上是艺术品的璀璨之物,比起以往的每一次,这是他头一回这么仔细地端详Lucifer。


他打赌上帝贬斥Lucifer的时候没有看着这位炽天使的眼睛,否则必不会忍心这样的美物流落地狱。


他回忆起这几个月的纠结与思考。


他到底爱不爱Lucifer呢?


明明是不爱的,为什么有些时候,他又会动摇呢?


可他自己的意志似乎无关紧要了,他快死了,他也需要Lucifer喜欢上他。


这怎么做得到呢?


...........................


想要他爱上自己,算不算爱他呢?


...........................


“这病不好受是不是?”


Lucifer脱下一只手套,摸上了Alastor冰冷得吓人的手指,毫无反抗之力的Alastor任由Lucifer与他掌心相扣,一丝缥缈的体温带来了冰冷的病床上所没有的慰藉。昔日纤巧灵敏的手,此刻却僵硬无力。


Lucifer开始用几乎是悄悄话的音量,在Alastor的耳边低吟,那种蛊惑的感觉从冰冷的,玫瑰味的吐息蔓延到Alastor的耳朵里,这似乎就是夏娃吞下苹果前的感受。


恶魔在耳畔吟诵着无可抗拒的罪恶诗歌,那些温言软语柔美得仿佛神口的天籁。


“Alastor,一开始,你毫无察觉,花的种子就这么无知无觉地在你躯体里生根发芽。


你没觉得那是爱。是啊,爱的概念早就被那些罗曼蒂克作家苛刻地定义了。


然后事情就开始瞒着你,背着你,暗地里变糟。


某一天你陷入沉睡,做了一个连自己都不记得的梦,你梦到了我。


花吐症,这是一个由美梦开启的噩梦。


当然,梦醒时分人的记忆是最差劲的。你醒了便忘了,但你心里的种子却替你记着。


你惊讶地看着吐出的花,你沉默地忍受,然后你决定不择手段地拯救自己。


可人不能强迫对方爱上自己,什么样阴险狡诈的诡计才能诱惑一个明面的宿敌踏入你的领土,任你予取予求呢?


你每一次想到我,身体里的花就无法控制地发芽。


从偶尔发作,到日日夜夜。你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历经一个个春夏秋冬而求不得一个解脱,你每当觉得自己就要习惯这种痛苦了,它便会突然地恶化。


它提醒你,


你爱我。


还在爱着。


一直爱着。


包括此刻。


你恶心,反胃,烦躁,疲惫。


你被它折磨得疯魔了一样。


直到吐出的花朵已经没有鲜血,直到连你自己都厌烦了这甜腻的花香,直到你觉得你几乎要顺带着也厌烦我了,却依然止不住这花吐。


就像是止不住的爱意。


比起那更甚于吞咽圣水的吐花之苦,那只可自嘲的,不愿承认的爱意似乎更加令你难堪。


可惜你不够强大,所以不过五个月,就已经死期将至。


如果你足够强大,你也许能撑过个五年。


但无一例外,人在死亡面前,都会向爱神妥协,这没什么可丢人的,这也不是弱者的象征,换我我也会,谁都这样。


妥协而已,何况我还这么强大,你完全可以欺骗自己说这是对皇威的臣服,这是为了保命的两全之策,这无可指摘。”


Lucifer抚摸着那只手,光洁的皮肤,尖锐精致的指甲,手指骨节分明,手掌柔软白皙。


天使的美目流盼,恍若漫漫长夜里一盏催眠的灯,无需废力,他随便笑一笑,便可轻易牵引人一步一步踏入失去自我的万丈深渊。


“那么,Alastor,你爱我,是吗?”


多么诚挚而恳切的问询。


多么肃穆庄重的话题。


否定的回答却已呼之欲出。


只是半道上,又出于犹豫和踌躇卡在喉咙里。


Lucifer探着身子,更加凑近过来,已经背靠床板的Alastor无处可躲,他们近得能嗅到彼此的呼吸。


Lucifer的呼气带着冰冷。


Alastor觉得他绝对没少喷香水。


因为一向烟酒都来的地狱之主,身上和嘴里都没哪怕一丁点儿烟味酒味,甚至连大麻的余味也没有粘上。


他其实应该喷消毒水的,因为对于Alastor这样一个花吐病号来说,劣质玫瑰香水显得非常刺鼻,或者说任何一种花香,不论是香薰还是香水香膏,此刻对于Alastor来说,都会令他涌出类似于对苹果花的反胃。


但是Lucifer不在乎吧,清掉烟味也许已经算一种额外关照的仁慈了。


Alastor微弱的呼吸里掺杂着早已令自己作呕的苹果花香,Lucifer却分外迷恋这种香甜。


这种带着血腥的香甜。


爱与不爱是个相当有可辩性的话题。


Alastor想回答什么已经不再重要了,Lucifer想听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羸弱的身体已经让眼前的一切场景都在重影里搅碎了,他无望地闭上了眼,寄希望于这样能缓解眼前的混沌。


“我爱您............陛下。”


一个还算令人满意的答复。


Lucifer贴近的鼻尖几乎碰到了Alastor鼻子,他用左手捏住Alastor的下巴,冰冷的指肚却在Alastor更为冰冷的脸颊上留下温热的触觉。


一些金色魔法在指尖萦绕,生命力从指尖一点点跃动到Alastor的身体里,彼此缠绕的呼吸似乎也因此有了些许活力。


“Alastor,你爱‘我’,对吧。”


Lucifer面无表情。


但Alastor的头脑却再也不能保持清醒了。


“我爱你......Lucifer。”


Lucifer知道这个回答是假的,但没关系。


“我也爱你,亲爱的。”


Lucifer凑上去给了他一个吻,也没有多么费心费力,只消轻轻抬起Alastor的下巴,用舌尖的一点巧劲儿就能撬开他平日紧缩的牙关和比石头更硬的嘴。


再来一点点的技巧。


吮吻,舔舐,更多的着意于嘴唇而非舌头,在外唇反复研磨,用舌尖反复撩拨,他们唇舌缠绕,这已足够致命。更别说加上Alastor那微妙的,不可言喻的,耐人寻味的本能回应。


真是无比完美。


苹果花的香气与玫瑰香水混合在一起。


Alastor感受到覆在自己唇上的一点体温和湿润,他没有晕厥过去,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恢复的生命力和体力在时刻告诉他,这样做是有必要的,是理所应当的,甚至是十分享受的。


他没有理由反抗。


犯罪的门铃已经由天使按响,大方的主人开门迎客,并未盛情款待,却也没有下达逐客令。


于是缠绵就变得愈发久了。


Lucifer把这个湿润的吻持续得不可思议的绵长,皮质手套抚摸着Alastor的颈部,这好像另一种形式的亲吻,令人兴奋得发抖。


Alastor一开始是脱力而茫然的,后来他也抬起手,捧着Lucifer的面庞,着力加深着这个目的不纯的吻,他的回应逐渐激烈起来,不知是在舔舐着恢复生命的魔法,还是单纯迷恋Lucifer的吻技。


Lucifer一定是故意的,否则一剂魔药比通过触碰慢慢地过渡治疗魔法方便多了。


但谁说这效果不好呢?


Alastor在逐渐地恢复神智,直到这个柔软的吻也足够绵长了,他们松开彼此,从这个吻里短暂地脱离出来,彼此凝视,默不作声,深邃而压抑的眼神里读不出一丝彼此的所思所想,几刻钟的沉沦没能留下永久性的痕迹,唯有二人沉重的喘息暗示他们刚刚发生了什么。


Alastor率先移开了视线,他把头偏开,试图隔断Lucifer那几乎穿透他的,极具攻击性的目光。


下一刻,他的头被掰了回来。


Lucifer咬上他的嘴唇,强硬地把他抵回床板正对自己,然后一只手撑着墙面,一只手按住Alastor的后脑勺,狂躁而不耐烦地开始攫取着自认为应得的奖励。


这一次的吻可不那么温柔了,侵入性远大于愉悦性,脑子从濒死宕机里反应过来的Alastor不再任人宰割,他的尖牙刺破了Lucifer的唇舌,但血液和疼痛并不能让这个疯子清醒过来,这反而令两个人都兴奋起来。


Alastor想推开Lucifer,但却让他被抱得更紧了,白衣绅士此刻发疯般地与他抵死缠绵,舌尖不断向里探寻,搜刮每一寸的甜腻,力求通过这个激烈的吻把Alastor的窘迫悉数品尝。


津液和血液纠葛不清,不管是谁的血液,都被照样吞咽下去,两个人的呼吸都前所未有地急躁起来,心跳已经是难以想象地快,Lucifer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就在耳边敲打,震耳欲聋。


他什么也听不见了,什么也不想听见了。


Alastor最终放弃了无效的抵抗。


他把Lucifer纯粹看作一条正在进食的疯狗一样放纵。


不知道过了多久吧,直到夕阳落山了,微风停歇了,Lucifer享用得也实在足够久了。


他的手松开Alastor,自己则沉默地凝望着小鹿的那双眼睛出神,Alastor虽然没有那么过分的激动,但他大病初愈,所以他才是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那个。


足足缓了好一会儿,他抬起病恹恹的手,用拇指替Lucifer擦掉了粘在嘴角的鲜血和唾液,他们无言相对,直到Alastor再也受不了那双深红的瞳仁里赤裸裸的,肮脏的欲望,他把Lucifer推开了。


“就到这儿吧,陛下,您累了。”


Alastor得体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


Lucifer理了理领结,恢复了他那一贯的高傲和轻蔑,向这位死里逃生的病号送上一个邪恶的迷人微笑作为今天这场好戏的点缀。


“亲爱的,被死对头人工呼吸的感觉怎么样?”


“幸好不是Vox。”


“你真的不打算趁现在好好把握机会勾引一下我?你知道的,人们一般在调情之后翻云覆雨......”


“Lucifer。”


喊名字果然管用不少,Lucifer闭嘴了。


“我需要您给我点儿时间思考。”


思考这一切究竟是怎样发展到这种不可挽回的地步。


以及这辆不可挽回的货轮将在茫茫大海中驶向何方。


Lucifer没意思地撇撇嘴,看样子打算走了,他起身打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花瓣和刚刚被Alastor扯皱的衬衫。


可还不Alastor等松一口气,他就反身回来压上了Alastor。


“您没完了?”


几分钟虚无缥缈的悸动,并不能迷惑他强大的认知和抵触。


Alastor瞪人的眼神说不上友好。


Lucifer死死盯着这双前几秒还暗淡无光,而此刻却明艳动人侵略性十足的眼睛,自嘲地嗤笑。


浓烈的威胁性藏在笑意里,让这份才氤氲不久的暧昧彻底散架了。


“你似乎没怎么领略过我的脾气是不是?”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青紫的蛇从虚空里流窜而出,死死缠绕在Alastor的身体上,虬劲的蛇尾不断收紧,他的呼吸被扼死在鳞片与蛇身的空隙里,没有几秒钟就又一次濒临窒息而亡的边缘。


生死之间,不过是Lucifer动动手指就能轻易拨扰的界限。


这不是试探。


是胁迫。


他的狂躁症可还没对着Alastor爆发过哪怕一次呢。


“Alastor,听好了,我现在就要办了你。”


冰冷的手指调戏地抚过红色的发丝,玩弄的意味是如此明显。


“我要你不准反抗,不准瞪人,不准扫兴,姿势我挑,而你唯一允许的就是,现在,说‘遵命’。”


蛇尾稍稍松开一个气口,接下来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Alastor当然想要拒绝,但Lucifer的杀意已经如海啸般涌了出来,可能吧,这种不知感恩的行为比以下犯上更值得教训。那双猩红的眼睛,只是稍稍一动,掀起一点涟漪,就定下了许多人的生死不是么。


他死在这里,连Charlie也不会发觉是Lucifer干的。


Alastor刚刚从死神镰下逃出生天,短时间没兴趣再品尝一次。


或许吧,他是不敢反抗,又或者,他其实也隐隐察觉出来Lucifer并不是认真的,起码此刻,地狱之主不太可能有这个霸王硬上弓的雅兴。


“遵命......陛下。”


Alastor翻了一个白眼,卸下了本来也没什么抵抗力的防御。


蛇尾的桎梏缓慢收回,紫色的鳞片在阴影里归拢,流入虚空,化为乌有。


“你欠我的,小鹿。”


Lucifer低下头,搂着他的同时,噬咬似的动作却意外轻柔。Lucifer一吻又一吻地落在了他的肩颈处,舌尖也贴上了恢复血色的冰冷肌肤。那些吻是如此的湿润,饱含渴望,好像躺在他身下的,是一块用以舔食和吞咽的糖果。


Alastor的领子是敞开的,这无疑方便了作案。Lucifer亲吻着他的脖子,耳垂,锁骨,喉结,以及那些深色的疤痕。所到之处泛起令Lucifer心颤的红晕。


Alastor试着不去思考这场景有多么可耻,只觉得那柔软的舌尖让他觉得有些发痒,时不时的钝痛又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枚一枚草莓大小的吻痕。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紊乱,微小的呻吟伴随着Lucifer的亲吻时刻躁动,胸口也随之牵引而一起一伏。吻凌乱地落下,他的头配合着后仰,以便于Lucifer能如愿以偿地尝到每一寸肌肤的香甜。


Lucifer很受用。直到最后也没有真的撕开衣服什么的,只是这么闹腾了一会儿,然后有些食髓知味,不知餍足地舔舔嘴唇,从床上起身。


“Alastor,我如果爱你,这个诅咒就能痊愈,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是吧?”


Lucifer拍了拍Alastor裹在被子里的鹿蹄。


“那你追求我不就行了~”


Alastor隔着被子踹了Lucifer一脚。


嘶——鹿蹄子还是挺硬的。


“陛下,我并不爱您。”


“瞧瞧,谁问你了?”


Lucifer迈着摇曳生姿的步伐走向阳台。


“你爱惜你的那条狗命,而我的爱,正是能救你那条狗命的东西,不是吗?”


一转眼,Lucifer就像魔术师手里的黑桃K一样消失了,留下一阵视觉的残影和被扰乱的风流。


Alastor回忆起刚才的吻,咽了咽口水。


他系上了睡衣胸口的几道扣子,像是在对自己掩饰着什么.........



♠️


Alastor回归客栈了,Charlie高兴得要原地开礼花。


大家都以为Alastor的什么战伤好了,该送花的送花,该倒酒的倒酒。


普天同庆吧算是?


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真正的真相。


事实上,聪明的Charlie还是觉察出了一些不对劲。


那股无法忽视的林檎花香。


也许吧,Alastor找到了对策。Charlie尽量不去想它,也努力压抑着这份不合时宜的好奇。与此同时,她很感谢撒旦的手下留情。


...............


她确实应该感谢撒旦。


撒旦路西法。


.................................


“首先,陛下,我并不爱您,我敢保证。但这种疾病的确需要您的爱意才能治好,无意冒犯但我坚决表示我绝无可能对您产生......我所不应有的情感。”


广播恶魔一贯优雅而体面的装束,让他即使是在说出这种不利于自己的条款时,依然能显得十分骄傲,毫无受制于人的觉悟。


“嗯哼~”


Lucifer点点头。


“这是一场试验也算是一场交易,我会试图改变您与我过往那些对彼此的,片面且不太友好的刻板印象,但一切阿谀奉承的前提是我需要您,仅此而已,与爱无关。”


“嗯哼~”


“这些事情不能告诉Charlie,我不希望她对我产生什么误会,比如什么喜欢她单身爸爸的变态。”


三句话句句不离“我不爱你”,原意是为了澄清的反复强调,表现出来的效果却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说完了?”


“是的。”


“使出你的浑身解数~小鹿,我到要看看你有多爱你的生命。”


Lucifer前迈一步,打破了Alastor规定的五英尺社交距离,这次他没有收到任何阻拦或者白眼。


well,那个吻也不是全无效力是不是?


...........................


Lucifer的喜好并不好猜。


Alastor压根就没猜。


他完全按照自己的偏好,加上一点儿合理的推断,以及Rosie的友情建议,硬生生把老古板的手段玩儿出了花。


第一周,Lucifer收到了一屋子的玫瑰花海,每一只上都绑了写有Alastor只能写下来不能读出来的肉麻情话的贺卡。


第二周,Alastor亲自下厨给Lucifer做人吃。


第三周,Alastor给Lucifer朗诵了他最喜欢的诗集,一边弹奏着菲比琴。


第四周,Lucifer收到了一封很长的信,里面是辞藻华丽,有理有据的赞美之词。


第五周,Alastor和Lucifer比赛喝酒,Alastor输了,但是是他把喝昏了的Lucifer抬回宫殿的,所以勉强平局。


第六周,互联网上关于他们两个人的cptag大火了,所以Alastor和Lucifer很有默契地去血洗了广场,Vees差点被活埋在建筑垃圾里。


第七周,Alastor和Lucifer去客栈顶楼看星星去了,然后Lucifer像个天文学家一样介绍哪颗是北极星,哪颗是晨星,哪个是猎户座。Alastor顺便嫌弃了地狱的空气质量,坐在这么高的地方却依然连个星星都看不清。


第八周,他们因为人肉到底该吃三分熟还是七分熟吵的不可开交。


Lucifer:“三分熟?你怎么不去直接抱着人啃呢?”


Alastor:“那也不至于七分熟吧?你牙口这么好,干脆吃全熟啊?嚼口香糖嘛!”


Lucifer:“人肉又不是牛肉!人的肌肉量七分熟也能很嫩!”


Alastor:“能嚼动,和‘嫩’‘多汁’不是同一个概念!”


最后他们用五分熟达成了妥协。


好吧。


没人在认真思考“约会”是不是这么约的,追人是不是这么追的,看起来没什么效果。Alastor没意见,他本身也没多认真看待这件事,显然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模样。


Lucifer就更不指望了,他多半巴不得Alastor早点死呢。


Alastor装的很费劲。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Lucifer油盐不进,这些心思都没什么成效。


彼此折磨的恶作剧罢了。


他们都把这场浩大的绝症当作一个上帝开的玩笑,彼此默认了“Alastor不爱Lucifer”的先决条件,然后把不可能发生的相爱当作追求目标。


Alastor几乎淡忘了花吐的发生。


抱着那种不去想它,它就能自愈的侥幸和自欺欺人。


Lucifer也是。


把他们都拉回现实的是那次舞会。


天堂召Lucifer去开会,因为地位特殊而消息变得灵通得多的Alastor明白这不是什么大事,可Lucifer仍旧希望办一个好典礼去去晦气。


领主们为了地狱之主即兴发起的舞会齐聚一堂,而舞会的组织者——Lucifer却姗姗来迟。


他在手忙脚乱中上台,拿着Zestial给他代笔的祝词。


“姿尔宴游,吾爱之朋侪, 此盛典之洗礼,以悼朕于天堂虚掷之时翌,以庆朕至地狱称王之伟绩......”


他对着Zestial早就写好的书面话一板一眼地干巴巴念,脸色不大好看。


看起来这古英语读得令人相当胃疼。


Lucifer时不时抿抿嘴,咽咽口水,或者咳嗽一下,似乎在尽一切可能中断这个满是刁钻发音的开场白。


Alastor差点儿没当场笑出来。


这个上万岁的家伙怎么能连古英语都不会读呢?


今天被天使气傻了吗?


最终Lucifer放下了这张文稿,决定照顾一下在场除了领主以外大多数恶魔那少的可怜的基础教育,以及他自己已经快要打结的舌头和快吐出来的胃囊。


“尽情享受宴会吧,我亲爱的朋友们。这是一场盛大的洗礼,用以缅怀我在天堂浪费的时光,用以庆幸我来到地狱为王的伟大壮举......”


现场响起了掌声。


他一脸郁闷地走下演讲台。


Alastor猜测应该是在天堂受的气。


不然谁有这本事把他气成这幅生吞了几只蝴蝶的臭脸。


Alastor没兴趣知道这其中的因果,觉得自己应该提早一些离场,省的一会儿他把气发在自己身上。


晚了。


“过来,小鹿。”


Lucifer对着Alastor招手。


在招猫逗狗的手势显而易见地被Alastor忽视后,他不得不疾步而来,一上来就紧紧拉住Alastor,二话不说冲进了舞池。


Alastor以为Lucifer应当是带着怒意的,或者至少是憋屈。


但此刻的地狱之主笑容挂得相当漂亮,一改刚刚的沉闷和严肃,不论是活泼的语调还是手舞足蹈的肢体动作,都让人以为他心情不错。


这是一首交谊探戈,曲调不算太热烈,节奏也不拖不赶,拿来当第一支舞热身很合适。


跳舞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和Lucifer的话,别人对Alastor如芒在背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应该才是其中最令他心力交瘁的部分。


Vox把电脑头的录屏打开了。


真是棒极了............


“陛下.........”


“你不是要讨好我来着?给点儿诚意~”


啧。


Alastor先手占据了男步的起手,但没用,Lucifer把他的手掰到了女步的位置。


“我比您高。”


“Lilith比你都高。”


“您非得争这口气?”


“放心~这支舞没有臂下转。”


“我不会女步。”


“现学现卖。”


音乐开始,再也是一秒钟都等不得了。Lucifer带着温和的笑意,熟练起手,拉着他舞动起来,脚下的舞步有意地贴心引导着他,偶尔他们鞋面俏皮地碰敲在一起,快被踩到的尖头总能及时地灵活躲开。


他们拉开适当的距离防止“一步错步步错”,一个在熟练中迁就,一个在生疏中学习,他们相离的步伐略显疏远,却总又在下一次踩步时亲近地重逢。


Alastor踩着半生不熟的拍子跳女步。


几个连续置换步和摆腿,那燕尾服的裙式下摆一摇一甩,还真像点娇俏的女步样子,不过探戈本身就是可男可女的舞,在力量感的加持下,似乎也没有几个人注意到Alastor跳的是女步。


Lucifer讶异他如此敬业的演技,哪怕是Vox在旁边录像也能豁的出去。


果然今天Vox的内存和他的脑袋只有一个能出去。


“Alastor,说真的,你已经有在很努力地讨好我了~煞费苦心~”


Lucifer的脸上露出嘲讽的讥笑。


“我希望那对您管用。”


接下来的侧行并步,接一个有模有样的三点地,Alastor像一只盘旋在Lucifer怀中的红蝴蝶,优雅而姿意的体态犹如在无声地宣告着主导权的所属。瞧瞧,哪怕是换了男女步也没法压住他的狂劲儿。


Lucifer在下一次甩头和贴步时向前多迈了半步,Alastor后撤的躲避无效,强硬地被勾腰拽回去,惯性让他们的身体狠狠撞在一起。


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因为身高原因,Alastor的腰胯撞在了Lucifer柔软的小腹上,这被动产生的欲望令Lucifer得意洋洋,令Alastor咬牙切齿。


两个人贴得是那样近。


“很可惜,那并不管用。谢谢你那垃圾一样的心意,给我的余生都平添了不少能拿出来反复咀嚼的笑料。”


“那不是什么‘垃圾’,那是放错地方的宝物,要我说把我可贵的心意浪费在您这种妄自尊大的人身上才是不值当。”


“你拙劣的表演活像一个拿着棍子就学人钓鱼的猴子。我不介意,你大可继续自视甚高,然后等着你的绝症杀了你,毕竟我看不到你笑里藏刀以外的诚意。”


“您要什么样的诚意呢?”


Alastor尽可能用不引人注意的魔法系上了下衣摆的扣子,以免被什么媒体抓拍到他裤子上不自然的衣褶从而大肆宣扬什么不干不净的猜测。


他的好口条不适合浪费在澄清这种尺度的桃色新闻上,他是个爱惜羽毛的人。


“你能给我一点儿别人给不了的东西吗?”


Lucifer见过的人和事比大西洋的水滴加起来都多,他总是在无趣而庸俗的灵魂里长吁短叹,为上帝失去自己后那日渐干涸的创造力恸哭不已。


总是没什么新鲜的。


总是那样无聊枯燥。


平庸普通就算了,还都很没品。


“我知道您最重视什么。”


“你倒说说是什么?”


他们饶头兴趣地彼此对视了。


“忠诚。”


忠诚?


这确实没错。


对一个被背叛过的天使来说。


你要谨慎地思考,何种手段才能让一个灵魂永远的学不会背叛,想不起离去呢?什么样的把柄才能无需契约和锁链,就将一个本属于上帝和自由的灵魂囚禁呢?


多么令人心惊肉跳的威胁,才能震慑住一个被迫臣服的野兽呢?


多么强烈的欲望才能撕碎一个冷酷无情的阴谋家,纵横家的理智呢?


“我可以给您,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前提您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下流马索主义和权力情结爱好者。”


好一个让步。


拿腔拿调的故弄玄虚竟也想唬住地狱之主。


“呵,Alastor,我从来不信什么忠诚,也不需要什么忠诚。”


Lucifer见过牢不可破的关系轻易就碎裂的样子。没有共同的秘密,就没有共同的利益,全靠一方的施舍和良心迟早会死的连渣都不剩。


亲情是如此,友情是如此,爱情是如此。


没有骑士荣誉感的人的忠诚又有什么例外?


除了上帝的爱以外一无所有的晨星,就是一无所有。


除了所爱之人的忠诚以外一无所有的Lucifer,也是一无所有。


能随时收回的礼物不算赠予。


忠诚,能有多忠诚呢?


能比自己当初对待上帝还忠诚吗?


可经历了这么多,自己不照样和上帝分庭抗礼了?


“Alastor你别把力气和心思往错处使了。你的那些花招,鬼点子,我不吃这套的。如果不是你,我会一早就用白眼拒绝这些俗气的浪漫,我见多了。”


一个拖步勾腿,一曲结束。


“你如果赏脸,不如挑点我视若黄金的东西打赏。”


好一个call back。


下一首热忱的曲子还在继续温热宴会的气氛,他们冰冷的对视却已经摧毁了才旖旎不久的暧昧。


这个气氛不适合继续闲谈,Alastor也不想再跳下一首曲子继续当全场焦点了。


他们去酒水处倒了点低度酒喝。


意外的是,几杯下去,这酒水并不烈,却已经让千杯不醉的Alastor头昏脑涨。


不祥的预感。


Alastor拿了一杯红酒,只是抿了一口而已,胃里却突然开始翻江倒海。


他晃了两步,周围没有桌子,他抓住Lucifer的肩膀勉强支撑自己站定。


Lucifer欣赏着他无伤大雅的狼狈。


一股再熟悉不过的花香充斥口腔,他捂住酒杯侧边,口里的鲜花神不知鬼不觉地跌进了纯红色的红酒里。


万幸,没人发现他吐花了。


他看着杯底的花朵。


这是Lucifer没有爱上他最好的佐证,也是那些费尽心思的花把戏没一个奏效的佐证,更是他可笑的一往情深的佐证。


起因至今成谜的“一往情深”。


他看向Lucifer,那老不死的家伙还在幸灾乐祸呢。


“小鹿,低三下四地讨好宿敌还不被领情的感觉怎么样~”


Lucifer拿过酒杯扔进垃圾桶里,眼里的玩味耐人寻味。


“陛下,您既已掌灯引路,请不妨先行一步。”


Alastor把身体挺的板直,适才的虚弱全不存在一般,面对着面前的地狱之主,二人一如往日的针锋相对。


“告诉我,您要什么,要怎样,才算是合您心意呢?”


“呵~Alastor,你看起来是真的很爱惜你的生命啊。都能卑躬屈膝到这种地步了吗?”


可惜这比起Lucifer设想中的程度,远远不够。


“但我为什么要教你呢?我没义务救你吧,都已经懒得揣测圣意了吗?”


“如果我学会讨好您,那吃亏的肯定不是您,是不是?”


Alastor捏住Lucifer的下巴,眼里没有哪怕一分畏惧或愤怒。好像Lucifer并不值得他花费更多情绪在上面。


“您,更青睐于怎样的爱人呢?怎样做,才能挽救我的性命呢?”


好一个问题。


“Alastor。”


Lucifer亲昵地抚上那只正在捏着自己下巴的手,Alastor触电般地松开了他,把手收了回来。


Lucifer的手只抓住了一缕消散的香气。


他笑了笑。


“自毁给我看。”


“你的尊严,你的体面,你的名誉,你的隐私,你的躯体,你的自由。”


“通通,毁掉给我看。”


Lucifer的眼底已然是不夹杂任何私人恩怨的兴奋和疯狂。


他伸出左手去触摸Alastor那只垂在下摆的手,Alastor把手向收起躲开了,于是他又抓住Alastor的小臂,然后一点一点的顺着摸下去。


他摸到了Alastor紧握的,抵触的拳头,Lucifer用指甲挑开Alastor攥着的手指。


先是小指,那根手指往往是不婚主义者带戒指的地方。


然后是中指,也是恶魔的无名指,爱意的戒指最应该躺在这里。


最后是食指,适合华而不实的装饰品,那也是Lucifer对自己的定位。


当食指都松懈下来,握拳就变得没必要了,他成功了。


Lucifer的指甲不可避免地刺破了Alastor的皮肉,但黑色的手套没让红色的鲜血显露出来。那脆弱的防卫被打开了,Lucifer把手指探进了Alastor的手心。


Alastor的手总算松开了,在抵抗无效之后。


Lucifer牵起那只漂亮的手,在第二指节处落下一个矜持的吻。


“自虐给我看,自杀给我看,放浪给我看,卑微给我看。”


“我要你亲手撕碎你自己,再拼凑出那所谓的忠诚献给我。”


“我要看这样的你。”


“这就是我爱你的捷径。”


恶劣的毒玩笑。


Alastor给了Lucifer一巴掌,指甲在他的脸上划出金色的血痕,同时也沾上了一些红色——那是刚刚被割破的手掌流下的血液。


这一巴掌的力量可没有任何保留。


可能这声脆响太过嘹亮,又或者金色的血液在红色为主的傲慢环太过显眼,周遭立投来异样的目光,很快他们就被全场嘉宾行了注目礼。


Alastor要离开,却被Lucifer死死攥住了手腕。


“现在,我们接吻。”


地狱之主的脸上挂着近乎变态的兴奋笑容,空洞的眼神和颤抖的瞳孔让哪怕恶魔都不寒而栗。


“Lucifer你疯了?”


几乎整个大堂的目光都向这边投来了。


“对!”


他提高了命令的音量,眼底的笑意更加炽热,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几乎要把Alastor的手腕捏断。


“你刚刚发病了,死里逃生后的二次发作会更剧烈更急促,没有我,你的力量甚至撑不过二十四小时。你现在拒绝,待会儿可就找不到我了~”


他的眼神充满红热的锐意,那是一种提醒。


想清楚Alastor。


别犯傻。


“陛下............我们出去。”


“不!就在这儿!就现在!”


这一声几乎是在大喊了。


Lucifer一步步逼近过来,Alastor像着了魔一样,双腿动弹不得。


好死不死,又一阵腹痛翻涌起来。


不,他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吐花。


这比因为亲Lucifer上明天的头条报纸还严重。


于是,他更像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之后,豁出去一样吻住了Lucifer。


现场是一片惊呼。


Vox屏幕被干烧的CPU烫得自爆了。


Zestial看起来如常,果然身经百战的地狱老人就是不一样。


Rosie有点儿吓到了。


Alastor不是说保密吗?


Lucifer心满意足地闭上眼享受这个吻,他的手架在Alastor的肩膀上,勾住红衣恶魔的脖子,像是撒娇一样发出享受的哼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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